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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黃河協奏曲 (15-Sep-2011)
在華人的音樂作品裡,不僅家傳戶曉、而且擁有無數死忠樂迷的樂曲,就非梁祝小提琴協奏曲和黃河鋼琴協奏曲莫屬了。身為一個小提琴家,梁祝協奏曲當然是演奏過無數次,而且邀約還陸續地安排中,所以對我來說,演出梁祝已是理所當然。反之,我比較有興趣挑戰鋼琴的黃河協奏曲,冀望嘗試把它改編給小型的弦樂團-我的組合「香港純弦」來演奏。不知此舉是否會減弱了該曲洶湧澎湃的氣魄,引起其死忠樂迷和鋼琴家們的群起抗議?很多經典的樂曲都會改編給不同的樂器演奏,或跟原版不同的呈現方式,把其經典的旋律表現出來。但黃河協奏曲,除了最開始創作的合唱版,之後來再編成鋼琴版後,就再沒有其他的版本出現。
說到這首鋼琴協奏曲的由來,先是作曲家冼星海於1939年抗戰時期,在延安創作了《黃河大合唱》, 但到了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期間被勒令禁止演唱,並禁止演奏西方的樂器和音樂。鋼琴家殷承宗惟有孤注一擲,冒著被批鬥肅整至死的危險,用貨車把鋼琴運到天安門,實行用鋼琴伴唱革命歌曲,最終得到權力者的青睞。1968年,中央文革小组決定把《黄河大合唱》改編為《黄河鋼琴协奏曲》,由殷承宗和中央音樂學院的幾位音樂家一起執筆,於1969年完成了這首具震撼性的《黄河鋼琴協奏曲》。
如今,全球在音樂無疆界,音樂極度自由化的國度裡,愛國音樂好像已被崇尚個人主義,和標奇立異的音樂遮蓋到難以發聲的地步。如果說到在抗戰前後的音樂,至今還能在世界各地著名音樂廳發聲的,無獨就剩這首黃河協奏曲了。這首還能無時無刻地,牢牢牽繫全球華人那解不開、也放不下的回憶和情懷。曾有音樂學者說過,梁祝和黃河這兩首協奏曲是中國音樂的毒藥,現代作曲家的墳墓,因為在這兩首協奏曲之後,華人的音樂思緒,就深錮在這兩首樂曲上,再沒有空間去探索或接納新的作品。雖然中國作曲家在國內外的樂壇裡百花爭艷,作品屢在國際上倍受推崇和重視,但卻沒有一首小提琴或鋼琴的協奏曲作品能突圍而出,超越這兩首四十多年前創作還未成熟的作品。
想到音樂、音樂家及聽眾這個相互糾纏的三角關係,反觀自我,嘗試在這個時代改編和演奏愛國的音樂,說不定也是項大膽的創新,或用現代的思維和嶄新的組合去重現,誰又能預測越界可撞擊出的火花呢?
梁建楓
香港管弦樂團第一副團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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