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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說馬勒 (9-Sep-2011)
今年,全球都在紀念作曲家馬勒的200年誕辰,無論在地球那個角落,都會演奏到和聽到他的音樂。馬勒的音樂真的很好聽,好聽的來又很哲學,哲學的裡面卻是很簡單的人性和生命,而人性和生命裡又包含著超凡的智慧和道理,聽他的音樂就是一直在這多個層面裡打轉,轉出來後發現回到了原點,就是人與宗教的微妙關係。
對指揮家來說,能演出馬勒,就像是能成為指揮大師的最高指標。所有指揮都要通過他的音樂洗練,幸運的,就掛上個馬勒專家的稱號;倒霉的,就在樂團前焦頭爛額,不自量力。要驅動一個差不多百人的樂團演奏馬勒,除了熟讀他那多重層次的旋律、和聲和作曲的背境,還要描劃出他音樂那因為環境而產生的動機和攀登的境界,以及那從輕煙微雲到驚天地、泣鬼神的效果。而每個指揮家在跟樂團排練馬勒的音樂前,都愛給團員來個語重心長的演說,以顯示個人對此曲深刻的了解和對它的佩服及感動。跟著下來就是對樂團進行抽絲剝繭的排練,以達到譜上那吹毛求疵的要求。
對音樂家來說,在排練前要先了解馬勒在譜上寫得密密麻麻的指示,他都預知音樂家在演奏裡會犯的通病,所以把全部他認為應該演奏的方法和情感,一字不漏地以德文寫在差不多每個小節上。之後,就要練習那極度跨張的強弱和眾多的表情符號,小聲的程度會讓人覺得自己的身體有如千斤之重,連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如此笨拙和嘈雜。但在晴天霹靂加上洶湧澎湃的段落後,不得不承認個人的渺小和有限的體力,一個小時音樂的洗煉完畢後,不禁失魂地要問自己身在何方。
對聽眾來說,聽馬勒的音樂最起碼要坐上一個小時,因為指揮家們都不喜歡讓中場休息打斷馬勒音樂的連貫性。如果你事先沒有對你要聽的那首馬勒的交響曲做點了解,一個小時裡你只會無厘頭地被大大小小的音效和樂器轟炸,當然這是個很有藝術和氣質的轟炸,一小時聽完後,你也不得不說那音樂的偉大及好聽,但也不得不承認有那不知所謂的時刻、打瞌睡過的幾分鐘,以及無聊地看看手錶裡的時間。雖說如此,馬勒跟其他作曲家很不同,他有一眾死終的樂迷,裡面包括很多音響的發燒友和學者。一場馬勒的音樂會裡除了這群必到的樂迷,當然也有不少附庸風雅的人士,為了可以展現品味地說句“我去聽馬勒”,音樂會後卻有種被罰坐後的解脫,第一狂奔的地方就是廁所,在裡面再高談闊論馬勒的偉大。
馬勒,不是一個可以雅俗共賞的作曲家。在接觸和欣賞他之前,是需要 一顆接納及開放的心,用時間去探索、了解和學習。
梁建楓
香港管弦樂團第一副團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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